硬着陆，还是软落地？
【2022年08月上半月刊 总第293期】【作者：周玉涛】【阅读量：22909】【大 中 小】【打印】
“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能否落地，以及最终将以何种形式落地，透过当下的“蛛丝马迹”可以作出一定的判断。中国药店：www.ydzz.com
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实施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实施条例”）的争论还未休止，但不可否认的是，实施条例的“另一只靴子即将落地”。据接近人士透露，实施条例有望在“二十大”（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之前定调（定稿），因此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中国药店：www.ydzz.com
至于行业内外争议的焦点——“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能否落地，以及最终将以何种形式落地，透过当下的“蛛丝马迹”，其实也可以作出一定的中国药店：www.ydzz.com
判断。中国药店：www.ydzz.com
新规能否落地？中国药店：www.ydzz.com
这其实已经演变成一个伪命题。中国药店：www.ydzz.com
“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是落实第三方平台提供者管理责任的重要抓手。根据实施条例第八十三条规定，平台对入驻企业资质、药品质量问题有审查责任和举报义务，当平台自营药店发生前述问题时，第三方平台如何保持“中立性”公平、合理、及时的处理，则很大程度依赖平台自律，监管部门知晓和管理的难度较大。中国药店：www.ydzz.com
因此，在法律法规层面将平台与自营进行事实切割，运用“重典”前置性地解决第三方平台提供者“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既有问题，具有不容置疑的合理性。中国药店：www.ydzz.com
规定本身的合法性亦是行业内外争议的对象。中国药店：www.ydzz.com
《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第三十七条规定：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在其平台上开展自营业务的，应当以显著方式区分标记自营业务和平台内经营者开展的业务，不得误导消费者。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对其标记为自营的业务依法承担商品销售者或者服务提供者的民事责任。中国药店：www.ydzz.com
上述规定在实践中被解读为“对自营的一种鼓励”，部分从业者认为，实施条例中增加“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相关规定，是公权力对私权利的一种侵害，损害了第三方平台提供者进行商业选择的权利。中国药店：www.ydzz.com
对此，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相关负责人也曾给出解释，药品作为特殊商品，经营活动应当回归药品的本质——高风险的药品永远不能冲在电子商务的最前线，这是药品最基本的属性决定的。综合考虑药品网络经营的特殊性，实施条例的制定实施不应完全遵循“上位法优于下位法”的立法原则，而应灵活采取“特别法优于普通法”的立法思路程。从这个维度出发，有限限制平台自营的权利，更利于实现保障药品安全的目标，规定本身并不存在法律层面上的障碍。中国药店：www.ydzz.com
事实上，实施条例中有关药品网络销售的相关规定共有3条（第八十二条“药品网络销售管理”—第八十四条“药品网络零售管理”），整体分析3条规定间的内在逻辑，无论是对经营主体的资质要求，还是经营要求、管理要求，都以保障药品安全为第一要务，故脱离实施条例的出台背景去扩大化理解“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本身的外延，与立法初衷严重背离。中国药店：www.ydzz.com
新政如何实施？中国药店：www.ydzz.com
这才是内行真正关切的问题所在。中国药店：www.ydzz.com
“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本身具有多种解释，相应地也会引导药品网络销售市场向不同路径发展，因此需要政策设计者对条文描述进行明确解释，重中之重即对不得直接进行清晰界定。中国药店：www.ydzz.com
当然，综合官方反馈信息及立法基本主旨看，最终选择柔性实施方案成文的几率较大。毕竟，立法的基本原则是促进药品安全与行业发展的协调统一，若因一纸条文而影响市场规律的正常运行，影响市场格局的长期稳定，显然是与立法目的严重不符的。中国药店：www.ydzz.com
不妨用反证的方式来论证规定宽松落地的可能性：中国药店：www.ydzz.com
1.从药品网络销售市场的状态来看，若规定以严格的“二选一”方式落地，无论阿里健康、京东健康做何选择，都将导致85%以上市场份额重新分配，甚至颠覆十余年来缓慢建成的市场秩序，这样的杠杆作用显然不是新规的题中之义。中国药店：www.ydzz.com
2.从对应的实体药店市场的预期看，阿里健康、京东健康选择向左平台，抑或选择向右自营，恐怕也并非完全利好的结果。中国药店：www.ydzz.com
6月22日，股票市场上的零售药店板块集体上涨，与阿里健康、京东健康表现大相径庭，但鲜明的对比结果并不能完全映现事件的全貌：第一，股市的涨跌变化与资本对细分行业的判断正相关，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资本行列中不乏对医药行业知之甚少的“门外汉”，加之媒体、网民的误读，对市场产生了错误的引导。第二，股市的涨跌并未形成趋势，而仅是一过性现象，再次说明事件存在起承转合变化。中国药店：www.ydzz.com
事实上，如果阿里健康、京东健康被迫自断一臂，譬如选择平台赛道，将二者合计的近500亿元的市场空间释放，那么必将引发新的抢位战、排位战，价格战自不必说，“马太效应”也会重新生效（利好头部连锁药店及部分“黑马”的同时，数量众多的中小连锁药店则沦为“吃瓜群众”）。反之，如果二者选择自营赛道，虽然理论上给予了实体药店公平竞争的可能性，但在网络销售领域的起始点和硬实力，恐怕会成为其在未来竞逐中的硬伤。中国药店：www.ydzz.com
3.从不容忽视的工业企业的视角来看，对新规硬着陆似乎也有一定的“成见”。第三方平台提供者回归平台本质，恐怕是绝大多数工业企业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在缺少平台自营药店价格标杆的情形下，药品价格或再次被放在地板上摩擦；第三方平台提供者转入自营赛道，工业企业少了维价的烦恼，但无可避免地会进入销量下滑的阵痛期。中国药店：www.ydzz.com
综合来看，新政严苛落地可能带来“全盘皆输”的结果，相反，新政宽松落地或许只会给部分企业带来“温柔一刀”，而不会影响市场全局。中国药店：www.ydzz.com
缺位的网售药品法律体系中国药店：www.ydzz.com
“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的规定之所以能够引起轩然大波，在某种意义上也与药品网络销售领域法律体系长期缺位有关，缺少政策的连贯性，行业和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就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中国药店：www.ydzz.com
在实施条例正式出台之前，在药品网络销售细分领域，仅《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中具有提纲挈领的碎片化描述（较早颁布的药品网络销售管理办法早已不合时宜），因此，快速建立健全药品网络销售法律体系已经迫在眉睫。中国药店：www.ydzz.com
实施条例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的姊妹篇，是对后者的最深入、最权威的诠释，在整个金字塔形的法律体系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实施条例中对药品网络销售的相关规定仅有寥寥3条，却决定了行业监管的调性和行业发展的方向。中国药店：www.ydzz.com
将3条规定贯穿来看，大致释放出以下立法、执法方向：1.药品安全高于一切，无论是备受争议的“第三方平台提供者管理义务”，还是经营主体的资质要求、经营要件、追溯要求等，都围绕药品安全、风险控制展开；2.线上线下一致原则，被药品网络销售深耕者以外的人士选择性忽略的“对于未通过处方审核的，不得直接展示处方药的包装、标签、说明书等信息”的规定，实际上所对仗的正是《药品分类管理办法》中所提及的“处方药闭架销售”的规定；3.“四个最严”的监管主线，与药品管理法一脉相承，渗透至各个条款的字里行间。中国药店：www.ydzz.com
实施条例所引发的风波终将平息，接下来还会有新版药品网络销售监管办法、高风险药品目录、零售企业配送指南等系列配套文件陆续出台，从而形成集药品管理法（法律）、实施条例（法规）、部门规章、规范性文件等于一体的法律体系，带领行业进入法治化时代。从不确定性转入确定性，这将成为药品网络销售市场收获的最大红利。中国药店：www.ydzz.com
